很好，這個沈家，竟然在私底下搞這樣的事情。

靳宸舟胸口翻湧著怒氣，恨不得立即教訓沈凜一頓。

這種手段，可真是有夠下作的。

雖然這種事情也算是一個經常發生的事情，許多人都心知肚明。

但假如他們早就打定了主意這樣做，又何必搞這麽一出？

顧芮前前後後為這個事情，付出了多少心血？

靳宸舟不是不懂一些商業規則，也並非無法接受，他只是無法看著顧芮被欺負而已。

一個區區沈家而已……靳宸舟唇邊笑容漸冷，目光也陰森氣起來。

“芮芮。”靳宸舟拉著顧芮的手，放到了自己的懷裏，他鄭重的對她說，“今天的這些，我都會替你還回來。”

“什，什麽？”顧芮心驚，好像突然從靳宸舟的話裏面明白了什麽。

她確實已經聽懂了靳宸舟的意思。

下一刻，今天的結果便宣布了，顧芮再聽到公布結果的時候，便絲毫不意外了。

她沒有松開靳宸舟的手，當然，這個時候她就算是想要松開，靳宸舟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。

顧芮轉身，鳳眸上挑出一個勾魂的弧度，嘴角笑意盈盈，像染過血的玫瑰，在黑夜裏開發的妖嬈。

她說：“恭喜你了，沈總。”

沈凜眼神覆雜的說：“芮芮，很抱歉，但今天這個結局，只能是這樣，我必須要這麽做。”

顧芮嗤笑：“沈總，你大概是忘了，你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……算了，既然這個合作和我沒有關系了，您好生高興一下吧，萬一以後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呢？”

靳宸舟好像也笑了一聲，他溫柔的對顧芮說：“走吧，只是一個小生意而已，對你，對我，都不過如此。”

這麽一個量級的合作，卻被靳宸舟說成是一個小生意。

要是被那邊的人聽到，怕是要氣的吐血。

兩人攜手走過沈凜的身邊，靳宸舟牽著顧芮，腳步頓了一下：“沈總，剛才有句話忘了說，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，並不是沒有人知道，不管是沈家，還是你，更是不過爾爾。”

在他們走後，沈凜的情緒好像還是淡淡的，沒有什麽變化。

但當他的下屬問他，該不該先去見見合作方的時候，沈凜看了他一眼，那個眼神，讓他差點嚇的心跳停止了。

坐進車裏，顧芮猛地踹了一下前座：“好啊，他們沈家倒是好手段，竟然能用這種方式來坑我！”

“不要生氣，今天的這些，我都會替你還回來，你放心。”

“哼，不需要你，我自己就會讓沈凜好好看看，現在的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樣子了！”

顧芮確實很生氣，合作丟了還是小事，關鍵是被沈凜截胡，這實在是一種屈辱。

誰都可以，唯獨不可以是沈凜！

她至今記得這個人是多麽的殘忍，現在竟然又被他占了上風。

她這輩子難道註定了要和這個人糾纏不清，而且每一次都要輸給他？！

絕對不可能！

“你和他，認識？”

靳宸舟語氣莫名，問的好像很隨意。

顧芮眼神慌亂了一下：“就，就以前認識……”

“他今天看你的眼神，很不一樣。”靳宸舟挑起顧芮的下巴，認真道，“你應該能看出來吧？”

“……我怎麽知道，我又沒有去看他。”

靳宸舟露出個陰陰森森的笑：“我看你是不敢去看他吧。”

“……和你沒有關系，你不要再問了，問了我也不會說的。”

“好。”靳宸舟松開手，靠著椅背閉上眼，不再說話了。

車廂裏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很奇怪。

顧芮想了想，試圖搭話，然而靳宸舟從始至終就沒有搭理她的打算。

她還不信這個邪了！

顧芮見這個人就是不睜眼，幹脆整個人都湊了過去，基本趴在了他的身上。

“靳宸舟！”

喊了一聲，靳宸舟沒什麽反應。

“宸舟？”

男人眼皮都沒動一下。

“宸舟哥哥……。”

最要命的是，顧芮一邊喊，還一邊吻上了他的下唇，含住。

靳宸舟猛地睜眼，黑眸裏燃燒著可怖的火焰。

他掐住她的腰身，狠狠道：“你自己要找死，怪不得我！”

“餵你……。”

車子的前後座擋板就這麽被升了起來。

……

這次顧氏集團沒有競標成功的事情很快就人盡皆知了，好在現在顧芮和顧琤在某種情況上是聯盟，所以顧琤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，反而來安慰她，下次再繼續努力。

但顧芮知道，顧琤心裏肯定在幸災樂禍，畢竟董事會那邊，肯定是有些異議的。

顧漠自然也聽說了，他的反應很淡定，也沒有覺得太意外。

“沈家既然回來了，這次還是踩在顧氏的頭上讓大家看到他們的實力，確實是個最好的辦法。你這個前男友，做生意一向是這樣的風格。”

沈凜這個人，雖然面上溫潤，但做事手段卻是極為狠辣的，很多時候，都不留後路。

因此商場上遇到這樣的人，確實是最需要忌憚的。

顧漠之前和他沒有打過太多交道，一個是因為那時候顧氏還沒有完全在顧漠的手裏，二是那個時候顧氏的產業還沒有擴大到現在的規模，所以和沈家做涉及的領域實際上並不一樣。

也就不會有太多正面交鋒的機會。

但顧漠對沈凜卻是很了解的，最開始，他很欣賞沈凜在商場的行事風格，也一直看好沈凜能夠帶領著沈家，有一番作為。

豈料後面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，顧漠對沈凜的態度也才改變了。

這麽多年過去，沈凜做生意的手段，也的確如同顧芮所想的那樣，一點都沒有改變，只要有一丁點的機會，沈凜都會利用起來，將其發揮到最大限度。

“我就是有些不甘心，他一回來，誰的生意不去搶，居然來搶我的。”

顧芮握著拳頭，非常的不爽。

“你不要在意，他既然那麽有把握的出現，證明他提前已經和那邊簽約了。”

“堂哥你可真能猜，還真的是這樣。”

顧漠稍微分析便能知道，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，沈凜絕對不會出現在今天的競標現場。

而顧氏集團的方案的確很好，價格雖然比他們的高，可這個方案，以及和顧氏合作的這個前提，一定是會讓那邊優先考慮的，可以說如果沈凜沒有提前謀劃的話，就只是按照今天的現場競爭，沈家能夠勝出的幾率，也不過百分之三十而已。

所以他們一定是早就暗通曲款了。

顧漠輕輕一笑：“不用擔心，下次再搶回來就是了。”

現在這樣，想避免顧芮和沈凜接觸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顧芮在自家堂哥這裏得到了安慰，這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一點。

不過今天這事情，也確實足夠她難受上一段時間的。

靳宸舟下班便高了假，他也沒有說要去哪裏，只是說有些事情。

顧芮答應了，她約了一些朋友去喝酒。

自從和靳宸舟在一起以後，顧芮就很少去酒吧，實在是找不到機會。

靳宸舟每天都緊迫盯人，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。

在酒吧裏，顧芮可謂是如魚得水，耳邊的音樂充斥著，也讓她可以暫時忘記一些很煩心的事情。

她酒量太好，也不用擔心喝醉的問題。

只是喝了酒以後，總是會做出一些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。

比如她想到今天被截胡的過程，怎麽想都覺得氣不順暢，很想立即揍沈凜一段。

她便莫名其妙的拿出了手機，打出了一通電話。

這個號碼，爛熟於心，經年過去，她也從不曾忘懷。

她只是試著撥打，卻沒想到，很快就有人接聽了。

“餵？”

沈凜的聲音。

“你……沒換號吶？”

顧芮有些懵，其實都不太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。

“嗯，這個電話，一直等著你打過來。等了六年，我終於等到了。”

沈凜說話的語氣也是顧芮記憶中的，她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，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？

酒精作祟，她怒罵道：“沈凜你這個，混蛋。你今天居然敢搶我的生意！你說，你走了這麽多年，你一回來就搶我的生意，你到底有多恨我！”

“芮芮，不這樣做的話，你怎麽會主動來聯系我？只有這樣，才能夠讓你記住我，不管是恨，還是怨，我都不願意被你忘記，總好過只有我一個人記得我們之前所發生過的一切。”

“……沈凜，你有病吧？”顧芮呵呵笑著，“你做過什麽你不清楚？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？”

沈凜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這樣對她！

顧芮幹脆撂下了自己的地址，讓他過來：“你要是一個小時之內不到，下次再見到你，我就揍你一頓，你信不信？”

“等著我。”

其實顧芮根本沒有仔細去算到底過了多久時間，她讓自己的朋友們都先走了，坐在吧臺上等人過來。

這段期間，有不少人試圖搭訕，但都被顧芮兇走了。

偶爾有一些調戲問她想要多少錢的人，她直接把自己的蘭博基尼鑰匙啪的一下拍在桌上：“你說我要多少錢，你給得起麽？”

然後那些人就不敢再造次了。

顧芮看到沈凜出現在眼前的時候，差點以為是錯覺，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，是真的。

“你來了啊。”她倒是突然冷靜了下來，問他，“喝什麽？”

“我開車來的，不喝酒。”

“嘖，沒勁，又沒有讓你酒駕。”

顧芮撐著下巴，瞇縫著眼打量沈凜。

他真的有一張欺騙性極強的臉，這張臉誰看了不稱讚一句翩翩佳公子？然而，一切都不是這樣。

“你說你全家都已經移民了，你為什麽還要回來？”

顧芮想，有些問題逃避沒有用，既然想問，那就一次性問個清楚好了，不要始終只知道去躲在保護殼裏。

她問完以後，沈凜便坐在了她的身旁。

他看著顧芮，聲線輕柔：“你不能喝了。”

“不能喝？你不知道，我現在，喝多少都不會醉。”

嗯，是有些誇張成分，但也沒有誇張到哪裏去。

她要是沾酒就醉了，還怎麽將那些老狐貍鬥垮？

她能夠有今天，還不是靠著自己拼出來的？

如果沒有沈凜和顧琤，說不定她還真的不會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，還得多謝了他們了才是。

“芮芮，當年的事情……”

“不要說當年，我不想提以前，我們只說現在，你為什麽回來，回答我。”

“那個時候，我們移民也是不得已，現在我已經解決了那些麻煩，自然可以讓家裏的產業慢慢轉移回來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，你不會還想告訴我，你移民也是為了我吧？”

面對顧芮的挑釁，沈凜只是說：“不管如何，當年的事情，是我做錯了，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求一個結果的。”

“你所說的結果是什麽？讓他們給我道個歉，就這麽算了？！”

“他們並沒有真的傷害到你，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做了，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只是道歉而已。”

“哈，說的多麽冠冕堂皇啊。”

“他們是什麽樣的人，那個時候的我們，根本鬥不過，我也說過，等我們強大起來的時候，我一定會幫你。”

“我不想說這個！”

顧芮直接把酒杯揮到了地上，砸碎。

“我代表的不只是我，還有整個沈家，所以那個時候我沒有辦法陪著你不顧一切，因此所有的錯誤，我都承擔了。現在回來，我是想要告訴你，我可以幫你一起對付陳奕宏。”

顧芮楞住。

“你敢這麽做？你確定你真的敢？成為他的敵人，可代表著你要和多少人成為敵人，你敢麽，嗯？你的沈家那麽重要，你怎麽敢為了我，和他作對？” “我敢。”沈凜一把抓住顧芮的手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，他臉色難得的看到了別的情緒，好像一種破釜沈舟的執著，琥珀色的瞳仁更是暗的讓顧芮心驚。

她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沈凜，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，他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，即便是兩個人分手，顧芮也沒有見他露出過任何歇斯底裏的情緒，反倒是她，自以為冷靜，實則從未真正的冷靜過。

此刻的他，就好像壓抑許久之後終於爆發，所以顧芮一時有些無法接受。

她怔神了很久才終於開了口：“你敢？” 如果他真的敢，當年又為什麽那樣無情？

“對，我敢。”沈凜手上用力，像是要就此提醒顧芮，絕對不能忘記他。

“哦，那你來啊，幫我一起對付他，我倒是想看看，沈公子能做些什麽？幾年前嚇得屁滾尿流舉家移民，現在自以為羽翼豐滿，就敢回來大言不慚了？”

顧芮的每一句諷刺，都砸在了沈凜的心上。

但他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，因為顧芮說的，每一句都是事實。

他做了錯事，自以為是，也膽小如鼠。

現在再回來，想要彌補曾經的那些過錯，也因為他舍不得放開顧芮、

原本想要重新得到顧芮的想法就已經很強烈，在回來以後見到她，便根本無法按捺。

“芮芮，我會彌補回來，你相信我。我會幫你報仇，不管付出什麽代價，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，這一次，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。”

其實顧芮一個字都不相信。也許沈凜以為她現在醉醺醺的，很好欺騙，但顧芮的腦子現在清醒的很。

她只是想要看看，沈凜到底要做什麽。

說他是為了自己回來的，怎麽可能？這個人眼裏最重要的，是他的家庭，是他的事業，沈家的產業才是沈凜放在第一位的事情，這點顧芮向來都很清楚，也不曾埋怨過，只是當她親自體會到，原來自己喜歡的人，不在意自己的感覺以後，仍舊痛到無法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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